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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ời bài hát: Vượt Qua Hồ Chí Minh 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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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ập nhật thời gian: 2024-11-19 11:35:27

  


第087章 夜闻琴箫声
贺云飞死里逃生,不禁一呆,耳际间琴声幽幽,传了过来。
裴圣杰突然厉喝一声,左手一挥,把白婵娟逼退两步,飞身跃起,一脚踏在那红衣人
身前,然后一伏身,挟起那红衣人,跃出舱门,登上一只小舟,破浪而去。
这几下起落如飞,动作快极,白婵娟虽然守在舱外甲板之上,眼看着裴圣杰登上小舟离
去,竟未及阻拦。
要知他被裴圣杰一记掌力,逼出舱外,虽然未伤,但已被裴圣杰的强劲掌力震动内腑,正自暗中运气疗息,裴圣杰起落如飞,一踏甲板,跃上小舟而去,根本就来不及出手阻挡。
其实以那裴圣杰的武功,就算白婵娟全力以赴,也无法阻拦得住。
贺云飞望着裴圣杰挟起那红衣人跃出舱去,才如梦初醒一般,暗道:好险啊!好险。如若那裴圣杰在挟起那红衣人,飞跃出舱之时,顺手给自己一拿,岂不是要伤在他的掌力之下!
这片刻时光中,他两历生死大劫,想起来,不禁为之骇然不已。
凝神听去,那琴声不知何时,已然沉寂不闻。
白婵娟究竟是老江湖,大危过后立时警觉到情势不对,低声说道:“云飞,咱们快些把人救走。”
贺云飞望了四个青衣老人和明悟。明心道长一眼,道:“咱们得先设法解开六人穴道。”
婵娟道:“不用了,等把六人救上岸去再设法解他们穴道不迟。”
说话之间,已当先扶起两个青衣老人。
贺云飞一手一个,扶起了明心道长和明悟,一跃上甲板之后,再来抱另外两个青衣老人。
两人再行上甲板,但见四周水波茫茫,那一艘小舟,已为裴圣杰所乘去,已无可渡之物。
这三人都不会水中工夫,望着四周水波,不禁兴起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叹。
贺云飞轻轻叹息一声。道:“怎么走?”
白婵娟道:“这湖不大,距岸亦不过数丈之遥,咱们跳水,也得走上岸去,愈快愈
好。”
贺云飞问道:“为什么?”
白婵娟道:“这艘方舟之上,只怕是别有布置。”
贺云飞道:“咱们快些走了。”一提真气,正待跃入水中,瞥见白婵娟放下两个青衣老人,
砰砰两掌,击落两扇舱门,投入水中。
贺云飞当先一跃,飞落在一扇舱门之上。放下明心道长、明悟,自己却跃入水中。
白婵娟紧随跃下,凭着两扇舱门的浮力,把六人运到岸上。
白婵娟低头瞧瞧满身湿淋的衣服,回顾那池塘中灯光辉煌的方舟一眼,心中暗道:这未
免庸人自扰了,如若我们能从容一些,那就不致如此狼狈了……
心念转动之间,突闻砰砰两声爆震,震得方舟四面分裂,大火熊熊而起。
那木舟上的布设,似都是易燃烧之物,大火一起,立刻烧了起来。
贺云飞心中暗道了两声惭愧,目光转注到白婵娟的脸上,道,“如非姐姐洞察细微、及时离开那木舟,此刻,咱们都已经葬身那火窟之中了。”
白婵娟笑道:“一时的福至心灵,算不得什么。”
贺云飞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看来一个人在江湖中行走,单凭武功,也是难以生存,还要加上机智运气才行。”
白婵娟望了明悟和明心道长一眼,说道:“大危已过,此刻咱们要设法解开这六人穴道
才是,武林四大贤人,一向不卷入江湖恩怨之中,数十年如一日,武林中人也不愿去招惹他
们,此番裴圣杰加害四人未成,咱们如能救醒,裴圣杰又多了四个强敌。”
贺云飞道:“我怀疑那裴圣杰,并非单纯点了六人穴道。”
白婵娟吃了一惊,道:“言下之意……”
贺云飞接道:“我的意思是说裴圣杰除了点中六人穴道之外,恐怕还作了别的手脚,能否救醒他们,很难预料了。”
白婵娟道:“云飞之意,可是说那裴圣杰在六人身上,下了奇毒?”
贺云飞道:“不错。”
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适才舟上搏斗形势,咱们已处劣势,如非有人暗中相助,小弟
早已伤在那红衣怪人手中了,他那红色鳞衣,坚硬无比,不畏刀剑,实是不好对付。唉!裴圣杰手中的红鳞人,果然是极难对付的恶毒人物,今宵咱们不过碰上一个罢了,具说他手中还有五个红鳞人,如是五人齐出,不用那裴圣杰动手,咱们两人,都难生离那艘方舟。”
白婵娟沉吟了一阵,道:“什么人暗中相助呢?”
贺云飞道:“小弟亦为此大惑不解,但在我最为险恶之时,他却适时出手,似是用金针一类的暗器,打伤了那红衣人的双目。”
白婵娟道:“如金针一类暗器,却难及远,那暗助之人,最远离咱们在三丈以内。”
贺云飞道:“正是如此,可是咱们竟然都未能发觉他的行踪。”
白婵娟道:“云飞你可记得那金针来路吗?”
贺云飞道:“就小弟记忆所及,那金针似是由舱门射入。”
白婵娟道:“如若有人站在甲板之上发射暗器,姐姐自信,决不会逃过我的双目。”
贺云飞沉吟了一阵,道,“姐姐可曾听到什么声音吗?”
白婵娟道:“在你正和那红衣怪人恶斗之际,似是有一阵幽幽的琴声,传了过来。”
贺云飞点点头道:“小弟亦听到了那幽幽的琴声。”
白婵娟道:“这证明了一件事,那裴圣杰对于那琴声,非常畏惧。”
贺云飞道:“单是那琴声,就使他惊恐莫名。”
白婵娟道:“不知何人,有此能耐,能令一代枭雄裴圣杰闻弦而逃。”
贺云飞道:“小弟怀疑那一蓬金针,亦是那弹琴之人所发。”
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他一直隐身在暗中相助咱们,暗施手脚,用金针刺穴之法暗伤
红鳞人,看来与咱们是友非敌。”
白婵娟道:“奇怪的是,他一直不肯和咱们相见。”
贺云飞凝目思索了一阵,欲言又止。
贺云飞心惦师兄安危,接口说道:“姐姐,敝师兄都是阅历丰富、多智多谋之人,如能先解开他们穴道,或可有助解此疑团。”
顿了一顿,又道:“不过,我却觉得成功的希望不大,但不能不尽力一试。”
白婵娟道:“让我先试试看如是不成,你再出手不迟。”
说罢双手齐出,先在明心道长身上开始推拿起来。
贺云飞凝目观看,默然不语。
只见明心道长闭目而坐,动也不动一下,白婵娟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,推拿了一顿饭工
夫之久,明心道长仍是毫无动静。
白婵娟停下手,拂拭一下脸上的汗水,道:“恐怕是一种独门点穴手法,姐姐不成,还
是你来试试吧。”
贺云飞道:“小弟只怕也难成功。”他蹲去,缓缓伸出右掌,抵在明心道长的背心之上,暗中运气,一股热流攻人明心道长的命门穴中。
片刻之后,贺云飞收回右掌,左手疾出,连拍了明心道长身上四处大穴。
贺云飞用尽了所有解穴之法,哪知明心道长仍是端坐如故毫无反应,贺云飞长叹一口气道:“不成,看来咱们是无能解救他们了。”
这时,白婵娟伸手按在明心道长前胸之上,只觉他心脏仍在跳动,道:“他们都还活着。”
贺云飞苦笑一下,道:“单以明心道长而论,他体内确有几处经脉不通,只不知那裴圣杰用的什么手法,咱们竟然无能解开他们的穴道。”
白婵娟道:“各大门派的点穴之术,大都不同,有斩脉、震穴、拂穴各种手法,只要他们气息未绝,总还存救,云飞你也不用心急,慢慢总可找出解救之法。”
贺云飞道:“如是他们六人穴道不能解开,难道咱们要背着他们走吗?”
白婵娟正待接言,突闻萧声袅袅传了过来。
那萧声虽柔细,但听在几人耳中,却如巨雷下击一般,都不禁为之一怔。
贺云飞摇摇手,不让她讲话,凝神听去。
只觉那萧声,充满着凄苦、哀怨,如泣如诉,悲伤无比,静夜之中听来,不禁使人为之
默然。
倏然间萧声中断,一缕余音,袅袅散去。
白婵娟长长吁一口气,低声说道:“好凄苦的箫声,九曲百转,消魂断肠,那萧声虽然轻逸飘渺,但抑扬顿挫,无一不清晰可闻,吹萧人,定然是武林高人,才能有这等充沛之气。”
贺云飞道:“琴音所至,箫声婉然相随,看将起来,那弹琴、品箫的两位高人,都在左近了。”
白婵娟心中一动,说道:“琴音先闻,箫声随至,那是箫不离琴的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琴声忽鸣,几声调弦之音过后,琴声一转,一缕如语如唱的弦韵,传了过
来。
倾神听去,那琴声似在叙述着上个悱恻缠绵的故事,凄婉动人。
贺云飞、白婵娟等,都不自觉为那琴声所动,“只觉心头之中,涌塞着万般凄苦、千种忧闷,不自觉的随着那幽幽琴音,潜然泪下。
忽然琴音顿住。
贺云飞、白婵娟等如梦初醒,不自觉的举起手,一拭脸上泪痕。
白婵娟长长吁一口气,道:“我除了奠祭母亲之时,哭了一次之外,这一生之中今天
是第二次落泪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这琴音却是大过悲切,不知是何人所弹。”
白婵娟望了明心道长等一眼,道:“如若不是这里有着六位受伤之人,今夜咱们定可以
找到那弹琴的人。”
语声甫落,箫声又起。
曲折的箫声,似是较那琴声,更为凄凉。
贺云飞一皱眉头,道:“咱们得去瞧瞧!”
白婵娟道:“云飞你一个人去吗?”
贺云飞道:“这里有六位受伤的人,咱们自是不能丢下他们不管,姐姐请在此照顾他们,
我去瞧瞧就来。”
白婵娟道:“如果遇上敌人,请长啸为号,我也好赶往相助一臂之力。”
贺云飞沉吟了一阵,道:“如果弹琴吹萧的人,要和咱们为敌,那也不会相助咱们了……”
微微一顿,接道:“恩师曾经告诉过我,凡是身怀绝技的人,大都生具怪瘸,万一冲撞
了他们,说不定会激怒他们,如果伤在他们手下,姐姐就是赶去了,也是无能相助,为了慎
重,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,我还不回来,姐姐也不用在此多留,请设法将我师兄们救起。”
白婵娟还待接言,贺云飞已大步出厅而去。
这时阴云蔽天,四周一片黑暗,连一点星光,也难见到。
贺云飞顺着那飘来的萧声,缓步前行而去。
他全神贯注那箫声之上,也不知行到何处。
只觉那箫声愈来愈近,夜色中隐隐见到一个人影,似是坐在一块大石之上。


第088章 何处寻芳踪
贺云飞长长吁一口气,定定心神,运足了目力四下打量一阵,才发觉这是上片荒凉郊野,
夜色中可见不远处耸立的小山。
贺云飞重重的咳了一声,希望能惊动那吹箫的人。
那吹箫人却似陶醉在箫声之中。人与那凄凉的箫声,浑然合一,对贺云飞的重咳声,听而不闻。
贺云飞呆了一呆,暗道:我脚这声重咳,用力甚大,怎的他还是浑然不闻……
忖思之间,突闻一声断喝道:“什么人?”
这声音突如其来,并非是由那吹箫人口中发出。
贺云飞转眼看去,只见不远处一株大树后,缓步走出了一个人来。
忽然间,贺云飞觉出那人的声音很熟,只是一时之间,却又想不起是什么人。
正想回答,突闻一个柔细的声音传入了耳际,道:“不要接口,最好戴上面罩,不要泄
露了你的身份。”
这柔细的声音,传入贺云飞耳中之后,顿然使贺云飞呆在当地,那声音更是熟悉,几乎要失声惊叫。那不是聂冰的声音吗,他心中狂喜着。
贺云飞定定神,强自抑制下心中的激动,转过身子,他曾向范文龙学过易容之术,所以身边倒也备有人皮面具,当下迅快的取出面具,戴在脸上。
转脸望去,只见那出现树前的人影,缓缓向前行来。婉转萧声,此刻却突然停了下来,
一个冷傲的声音,传了过来,道:“你是谁?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此人是敌是友,日前还很难断定,还是先别以真实身份相告的好。
心念一转,答道:“在下陈二。”
那冷傲声音,微带愠意他说道:“舍妹到处找你,你可却道?”
贺云飞道:“不知令妹是何人?”
但闻那吹箫人冷冷说:“你和舍妹的事,我不愿多管,但你一直追随我的身后,不知是
何用意?”
贺云飞心想,自己仅仅是好奇,想见一见恩人,答谢一番人家的相救之情,并非有意跟踪。他微微一笑,答道:“在下实无此意,只是为了要答谢一下恩人!”
那吹箫人冷哼一声,道:“只怕你心口不一吧?”
贺云飞沉声道:“在下实无此意,请阁下万勿过分猜疑!”
吹箫人显然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,此时已将玉箫插入腰间,缓缓地拨剑在手。
心念转动之间,吹箫人已然行近身前。
只见吹箫人伸出右手,指着贺云飞,喝道:“阁下究竟是什么人!深更半夜到此作甚?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这话问的好无道理,此地非你所有,你既能来,我又为什么不能来呢?
这些活,都是他心中所想,但却未讲出口来。
吹箫人不闻贺云飞回答之言,心中大为恼怒,冷笑一声,道:“你如不肯说话,今后只怕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。”
贺云飞心道:只怕未必。
吹箫人伸手握着剑把,双目凝注在贺云飞的脸上。
这时,两人相距,不过是两三步远,两人又都有着过人的目力,淡淡星光下,看的十分
清楚。
贺云飞过度的沉着,和那一对炯炯的眼神,使吹箫人已警觉到遇上劲敌,一时间,倒是不敢随便出手。
双方又相持了一刻工夫,吹箫人突然松开握着剑把右手,道:“你是聂姑娘从人?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冰姊姊长我几岁,作她从人,有何不可。
当下微一颔首,仍不答话。
吹箫人冷傲之气尽消,黯然一叹,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洁白的封简,双手捧着,交给萧
翎,道:“有劳上呈聂姑娘,就说我蒋玉郎今生一世,此心不变,但求能再赐予见我一面。”
贺云飞看他凄楚神色,几乎忍不住要出口安慰他几句,但想一开口被他听出自己的身份,
那可是大大的不妙,只好强自忍了下去。
吹箫人看贺云飞接过白简之后,仍是一言不发,只好抱拳一礼,说道:“我知兄台不便做主,兄弟自是不能相强,尚望兄台能在那聂姑娘面前,替我美言一二,兄弟就感激不尽
了。”
贺云飞心中忖道:看你对我冰姐姐一片痴情,却不知冰姐姐与我的关系,我又怎好帮你?
他心中想到很多事,只苦于不能开口。
吹箫人又长长叹息一声,缓缓转身而去。
贺云飞望着吹箫人的背影,只觉他背影中流现出无比的凄凉,不禁暗自一叹,道:此人武功绝世,为人孤傲,此刻,怎的竟变的如此模样。
只见吹箫人缓步而去,逐渐消失不见。
贺云飞低头瞧瞧手中的白简上,写道:奉呈聂姑娘玉展。里面沉甸甸的,那是不只一
封信了。
回头望去,只见夜色迷蒙,身后不见人踪,不禁心中大急,暗道:适才明明是冰姊姊的
声音,要我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,此刻那吹箫人已行去,怎的不见聂姊姊现身相见呢?
贺云飞想大声呼叫,但也怕惊动了吹箫人,只好闷在心里发急。
贺云飞愣愣的站在夜色中,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,仍然不见那聂冰现出身来,再也忍耐
不住,低声呼道:“冰姊姊啊!你在何处?为什么不现身和我相见呢?”
只听嗤的一声娇笑,传了过来。
静夜中听得十分清晰。
贺云飞听音辨位,已觉那娇笑之声,发自四丈外一块大石之后,也不及言语,暗中一提真气,呼的一声,一式“海燕掠波”,直飞过去。说道:“姊姊啊!我……”
只见大石后缓缓站起一个头梳双辫,十五六岁的劲装少女,接道,“贺相公,小婢可不
敢当你这种称呼。”
贺云飞呆了一呆,才拱手说道:“姑娘是……”
那劲装少女笑道:“我是聂姑娘使唤的丫头。”
贺云飞接道:“我那聂姊姊哪里去了?”
那劲装少女略一沉吟,道:“她走啦……”
贺云飞急急说道:“行踪何处?姑娘知道吗?”
劲装少女道:“知道是知道,只不知她肯不肯见你。”
贺云飞道:“一定肯见我的,快带我去,唉!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冰姊姊的面了。”
劲装少女摇摇头,道:“不一定啊,那吹箫人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机,一直跟在聂姑娘的身后,苦苦哀求,聂姑娘就不肯见他,你怎么能肯定,她一定见你。”
贺云飞愣了一愣,道:“那不一样,冰姐姐一向对我爱护,我想她一定和我想念她一样,想念着我。”
劲装少女道:“此一时,彼一时也。”
贺云飞心中大急,道:“我说她定会见我,你偏不肯信,那你去问问她吧!”
劲装少女沉吟了一阵,道,“好吧!我替你传报一声,你守在这里别动……”
贺云飞接道:“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呢?”
劲装少女摇摇头、道:“我如带你进去了,要是姑娘不肯见你,不但我要挨上一顿责
骂,你也无法下台,你还是乖乖的站在这里,我先去替你通报,姑娘如是不肯见你,我再通
知你一声,你好走路,如是肯见你,我再来接你不迟。”
贺云飞道:“好吧!我在这里等就是。”心中却是暗暗的付道:想不到冰姐姐竟是这样的
难见。
只见那劲装少女,转身一跃,人已到三丈开外,停子,回头说道:“不许在后面跟
踪我。”
贺云飞道:“姑娘放心!冰姐姐定然会要你立刻带我会见她。”
那劲装少女不再多言,纵身而起,身形一闪不见。


第089章 冷眼看江湖
贺云飞坐在那大石之上,等了足足一顿饭工夫之久,仍然不见那劲装少女转来。不禁急了起来,心中暗道:她如不肯给我通报,那将如何是好。
忖思之间,瞥见一条人影,缓缓行了过来。
贺云飞大步迎了过去,果然是那劲装少女,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可是我那冰姐姐要你来接我的吗?”
劲装少女摇摇头,道,“你自信心太强了。”
贺云飞怔了怔,道:“怎么国?冰姐姐不见我吗?”
劲装少女点点头,道:“嗯……”
贺云飞接道:“她怎么说?”
劲装少女慢吞吞他说道,“我说了你要见她,姑娘就沉吟不语,很久很久,才对我说,
告诉他,不要见了。”
贺云飞心中一急,大声说道:“为什么呢?”
劲装少女一皱眉,道:“小声点好吗?”
贺云飞举起右手,一掌拍在脑袋上,道:“不可能啊!她为什么不见我?”
劲装少女道:“这我怎么知道。”
贺云飞心中激动,说道:“你带我去,我非要见她不可。”
劲装少女摇摇头,道:“她不见就是不见,我怎么敢带你去。”
贺云飞仰起脸来,长长吁一口气,镇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,道:“你真的替我通报了?”
劲装少女道:“哼!怎么?你不相信?”
贺云飞道:“实叫人难以相信。”
劲装少女柔声说道:“不只是你,很多人想见我家姑娘,都被她拒绝于千里之外,希望
你不要难过才好。”
贺云飞抬头望天,自言自语他说道:“怎么了?当真是叫人百思不解……”
突然一跺脚,把手中的白简,递了过去,接道:“这是那吹箫人托我转给冰姐姐的物
件,有劳姑娘代转了。”
劲装少女接过白简,道:“你可有什么事,要我转告妨娘的吗?”
贺云飞摇头黯然说道:“我想不明白,她为什么不见我。”
劲装少女道:“她不肯见你自有原因,只是你不知道罢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你知道吗?”
劲装少女道:“不知道。”
贺云飞苦笑一下,道:“好吧!请你转告她,以后不敢再劳她帮助我了,过去相救之情,
我这里谢过了。”
说完,抱拳一揖。
劲装少女一闪躲开。道:“你要谢我们姑娘,干嘛给我作揖呀!”
贺云飞道:“这一礼也劳姑娘代转了。”
劲装少女点点头、道:“我一定字字转告,一句不漏。”
贺云飞道:“打扰了姑娘很久,在下这里也谢过了。”说完,又是一揖。
劲装少女还了一礼,道:“不敢当,我这里还礼了。”
贺云飞长长吁一口气,不再多言,转身大步而去。头也不回的一口气走回到白婵娟等人身边。
白婵娟一见贺云飞,便迎了上去。
白婵娟道:“我们正等的心急。你没有和人动手吧?”
贺云飞摇摇头道:“没有,他们怎么样了?”
白婵娟道:“他们穴道已经解开。而且又服了解毒药物。”
贺云飞奇道,“当真吗?”
只听明悟的声音传了过来,道:“不错啊!云飞快请进来”
贺云飞大步走了过去,果然明悟和明心道长,连同那武林四大贤都已经醒了过来。
明悟急急问道,“贺兄弟,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贺云飞道:“怎么回事?我也糊涂了……”回头望着白婵娟,接道:“是谁解开了他们穴
道?”
白婵娟道:“云飞你不知道吗?”
贺云飞道:“我一直未回此地。如何会知道呢?”
白婵娟道:“这就奇怪了!”
贺云飞道:“快说清楚是怎么回事?”
白婵娟道:“你去后不久,就有一位黑衣人来到了此地,他说奉你之命而来,疗救你师兄等几人之伤……”
贺云飞接道:“那人是什么样子,男的?还是女的?”
白婵娟道:“他似是戴着面具,男子装束……”
贺云飞道:“听口音呢?”
白婵娟道:“完完全全的男子口音。”
贺云飞一皱眉,道,“以后怎么样了?”
白婵娟道:“我要拦阻于他,却不料他陡然出手,点了我的穴道。”
贺云飞知道以白婵娟的武功,在防备之下,天下绝无任何一个人能一出手就点了她的武功,当下叹息一声,道:“说下去。”
白婵娟道:“我的穴道被点,无法阻拦于他,看他推活了你师兄等六人穴
道,且给他们一粒丹丸,临去之际,又拍活了我的穴道。”
贺云飞道:“他可说明了身份吗?”
白婵娟道,“没有。”
贺云飞道:“你们没有问他吗?”
白婵娟接道:“他临去之际,叫我等转告你,他一向不愿问江湖中事,武林中杀杀
砍砍,生生死死,都和他无关,他曾经看到一个人,连杀了一十八位武林人物,他亦未出手
管过闲事。”
贺云飞接道:“这么说来,这人的生性,倒是冷僻的很。”
白婵娟接道:“他说话的声音,也是一片冷漠,叫人听来,油生寒意,但是他对你却又是十分敬重。”
明悟接道:“听来他似乎有事请求你师弟你帮忙。”
贺云飞只觉脑际一片零乱,说道:“求我帮忙?”
白婵娟道:“大概不错,他说你师兄,以及武林四大贤人,死活都和他无关,他出手相救,完全是为你,不用感激他,交情都赏到你的士身上,日后,他还有借重你之处。”
贺云飞听得一片茫然,但见十几道眼神,一齐投注在自己身上,心中暗暗忖道:今宵之
事,千头万绪,复杂异常,如其让他们都糊涂,那倒不如我一人糊涂算了,当下微微点头,
道:“他还说什么?”
白婵娟道:“就这几句话,说完之后,立时跃失于夜色之中。”
贺云飞心中憋了一肚子怨愤和悲伤之气,原想见得白婵娟等之后,一吐积愤、悲苦,哪知竟然又发生了这样一件莫名其妙的事,只好强自忍下心中忧愤之气,缓缓说道:“几位前辈,还有师兄,你们觉得如何?”
明悟道:“那人的丹药很灵,似是已解了裴圣杰灌入我们的腹中之毒。”
贺云飞道:“那很好……”目光转到明心道长的脸上,道:“师兄你觉得如何?”
明心道长道:“为兄亦觉得好了甚多。”
贺云飞目光一掠武林四大贤人,道:“四位伤势如问?”
那居首青衣老人,抱拳说道:“漠北哈格,拜谢贺大侠相救之恩。”
第二个青衣老人接道:“海南铁尚留,见过贺大侠。”
第三个青衣老人接道:“金陵秦叶、多谢援手之情。”
第四个青衣老人接道:“江州黄士飞,敬领赐助大德。”
贺云飞看四人神情,听四人口气,果是一派斯文气质,毫无火性。心中道:这武林四大贤人,倒也是名不虚传,那裴圣杰天南地北的设法把他们聚集一起,然后点穴下毒,把他们置于死地,但见四人的神情、口气中,竟是毫无怨恨之意、修养至此,那也当得是炉火纯青之称了。
心中念转,口中却说道,“四位贤人素不卷入江湖恩怨之中,不知如何会和那裴圣杰结
了嫌怨?”
漠北哈格微微一笑道:“咱们和那裴圣杰毫无恩怨。”
贺云飞心道:既然毫无恩怨,他为什么要把你们四大贤置之死地而后甘心,口中反问道:
“那裴圣杰又为什么要加害几位呢?”
海南铁尚留道:“浊者自浊,清者自清,咱们确和那裴圣杰谈不上恩怨二字。”
贺云飞暗暗忖道:好啊!这四人当真是食古不化,如果是那裴圣杰把你们杀了,你们就清起来了。
长长叹一口气,道:“这么说来,是那裴圣杰的不对了,无缘无故的把四位邀集来一起,点穴、下毒,加以伤害。”
金陵秦叶接道:“问心本无愧,何必想吉凶。”
贺云飞暗道:好!这一个更高了,那意思是说,他们没有开罪裴圣杰之处,如约而来,是吉是凶自不用去想它了。
当下说道:“正因为四位为人太好了,所以那裴圣杰非要加害四位不可。”
江州许诗堂接道:“君子胸怀,明月清风,生不负人,死而何憾。”
贺云飞心中忖道:这四人果然是贤的可以,却也迂腐的可以,那裴圣杰真要把他们杀了,
他们亦是毫无怨恨之意……
但闻明悟冷哼一声,道:“四位果然是大贤大圣的人物,我们师兄弟二人,冒险舍命赶去相救,那算是白费心了,早知如此,还不如让那裴圣杰把四位杀了算啦,也免得我们师兄弟和四位一般的受那点穴吞毒之苦。”
朱文昌微微一笑,道:“受恩当知报,积怨应早消,咱们对明悟和明心道长的舍命相
救之情,那是永铭肺腑了。”
明悟道:“老叫化岂是施恩望报之人。”
明心道长突然接道:“四位在武林中数十年,从不过问江湖中事,获得四大贤人之称贤则贤矣,只是未免有些独善其身,不分是非。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久闻武林四大贤人,武功甚是高强,今宵如能劝得他们为武林正义,挺身对抗那裴圣杰,不但可增加不少实力,且可号召甚多息隐高人重出江湖,对付那裴圣杰。
只听铁尚留道:“是非之说,原本是两面之词,我们脱出于是非之外,难道还不对吗?”
明悟冷笑一声道:“诸位既已脱出了是非之外,那裴圣杰却又为何追四位吞下毒药,置四位于死地?”
明心道长接道:“四位袖手看武林大劫,自乐于山水之间、反自觉洋洋得意,深夜们心
自问,贤是不贤?”
漠北哈格怔了一怔,欲言又止。
原来他一时间,竟是想不出回答之言。


第090章 为虚名所累
明悟道:“四位所以被武林同道,尊为四大贤人,那是因为不肯卷入武林恩怨之中,武林中名利之争的私恩私怨,四位能够抛置不理,的确是可敬,当得大贤之誉,但这次裴圣杰加害四位情势,那就大大的不同了……”
海南铁尚留接道:“哪里不同了?”
明悟道:“裴圣杰志在武林霸业,手段残酷,积恶无数,连四位素和武林无恩无怨的
大贤人也要加害,用心可想而知,加害四位贤人的怨恨,四位可以不予计较,但这武林大
义,正邪存亡,难道四位也石不过问吗?”
金陵秦叶接道:“如依阁下之见,我等理该如何?”
明悟道:“挺身而出,为武林仗大义,和那裴圣杰一决生死。”
江州黄士飞道:“阁下之意,可是要我等卷入武林杀伐之中吗?”
明心道长道,“目下江湖、道消魔长,四位同受武林同道尊仰,而且贤与不肖,势不两
立,诸位既有贤名,难道就放任那不肖之徒,纵横于江湖之上,为所欲为,不加过问吗?”
哈格目光转动,扫掠了铁尚留、秦叶、黄士飞一眼,道:“三位贤弟,丐帮明悟
长老和明心道长,似是说的甚有道理,不知三位贤弟认为如何?”
铁尚留点点头道:“说的道理,的确是不错,只是要咱们执刀剑屠戮武林,小弟实有着
心中难安之感。”
秦叶道,“小弟认为那明悟和明心道长之言,确有道理,裴圣杰迫咱们服下毒物,
咱们可以放手不究,但却不能放任那裴圣杰为恶于江湖之上。”
黄士飞道:“数十年来咱们一直是我行我素,不理江湖上是是非非,如今一旦要改变素
愿,小弟颇有着茫然无措之感。”
明心道长眼看着四大贤人之中,已有一半被劝说得心动,如若太过于迫急,反而有害无
益,当下说道:“四位请慢慢商量,或可找出当与不当,贫道等决不敢勉强。”
哈格站起身子,道:“我们研商出结果之后,如何告诉诸位?”
明悟道:“第三日中午时分,仍然在此相见,三日时光,总够诸位研究了吧!”
哈格道:“足足有余了,咱们就此一言为定,不论我等研商的结果如何,三日之后,
我等定当如约而来。”言罢,举步向外行去。
铁尚留。秦叶、黄士飞齐齐站起身子,紧随哈格身后而去。
明悟目注武林四大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,摇摇头叹息一声,道:“这四人当真是顽固
的可以,老叫化见过了甚多生性奇特之人,但像武林四大贤人的怪痹,却是从未见过。”
贺云飞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这四贤的行动,倒是把我也闹糊涂了,世上的好坏之分,善恶之别,当真是混淆难清,就说这四大贤人吧!他们超然于江湖恩怨之外,不谋私利,不争盛名,但却又都身具绝世武功、才被人尊为武林四大贤人,那是对他们的敬仰……”
仰起头来,长长吁一口气,接道:“他们那不计私怨的气度,和一般武林中人,有仇必
报的行径,比较起来,实有天壤之别,那实是当得贤人之称了,但他们那等不顾大局。不辨
是非的行径,难道也可当得贤者之称吗?”
明心道长道:“虚名误人,如若他们没有那四大贤人之誉,那也不会有这样的忍耐工夫
了,这是一个很微妙的问题!表面之上瞧去,四人不计名利,不记嫌怨。气度博大,人所难
及,但如再深看一层,四人这等作为,无非要保持那四大贤人的美名
明悟接道:“不错、师弟高见,一语中的。”
明心道长缓缓站起身子道,“什么时光了?”
白婵娟道:“四更左右。”
明心道长道:“们也该回去了,别要你们的朋友等的太久。”
明悟转脸望了贺云飞一眼,道:“贺兄弟,老道还有点事情请教。”
贺云飞道,“不敢当,师兄有何指教?”
明悟道:“我听白姑娘讲,贺兄弟追那箫声而去,可曾见到那吹箫之人吗?”
贺云飞想到聂冰不愿和自己相见一事,不禁心头黯然,长长叹息一声,道:“见到了。”
短短的三个字、竟然使所有的人,为之一惊,连明心道长那等镇静的人,也为之紧张起来,双日转注在贺云飞的脸上。
明悟咳了一声,道:“你当真的见到了那吹箫的人?”
贺云飞点点头道,“不错。”
明悟道:“一位何等模样的人物?”
贺云飞道:“一袭长衫的少年。”
明心道长呆了一呆,道:“怎么?又是一位年轻人吗?”
贺云飞道:“嗯!夜色中,虽然无法瞧的非常清晰,但就所见到而言,确然是一位年轻人,一袭长衫,颚下无髯。”
明心道长转脸望着明悟,问道:”老前辈可知近代武林中,哪一位洞箫吹的最好?”
明悟道:“南海玉箫……”
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不过,就贫道所知,那南海玉箫十年前便已仙逝了。”
明心道长道卜“不错,就贫道所知,近代江湖之中,以那南海玉箫的洞箫,吹的最好,据说他的箫声能够引诱飞乌落地,吹出百鸟争鸣之音,技绝一代,故有箫王之誉。”
明悟道:“自那箫王仙逝之后,江湖上再无听到有吹箫的高手,那吹箫之人,却陡然在江湖上出现……”
贺云飞突然接口说道:“我生恨晚,未听到过那箫王的萧声,但适才箫声,却是亲耳听闻,声若天籁,九曲百转,伤悲处,能使人不自觉凄然流泪,哀怨处,能使人啼嘘长
叹,使小弟不解的是,那箫声一直是幽怨凄伤,听不到一点欢乐之音,轻松之声。”
明心道长急急接道:“可有琴声,随来那箫声之后吗?”
贺云飞道:“琴弦先动,箫声随至,琴韵幽幽,萧声如诉。”
明悟沉吟了一阵,道:“是谁呢?贫道实是想不出来。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我知道啊!那弹琴的人,是冰姐姐,至于那吹箫之人,我已见到了他,只是不知他的姓名和来历。
聂冰拒绝相见,使贺云飞的心中充塞着一股优愤痛苦,他用尽了心思,仍是想不出那岳
小钗,为何会拒绝和自己相见,他本想说出详情,以泄心中忧苦,但却又强自忍了下去。
只听明心道长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师兄,咱们也不用多费心机去想了,那弹琴吹箫之
人,既然暗中相助咱们,自可断言是友非敌,此刻,虽然不愿和咱们相见,但总有相见之
时。”
明悟道:“不错,那裴圣杰虽然退走,但却未必就离福州,咱们还是和贺师弟一起去见追风神捕吧!”
挺身而起,大步向外行去。
群豪鱼贯相随,离开了湖边。
贺云飞心有所思,也来问明悟等遇险经过,倒是明悟,慢行一步,和贺云飞并肩而走,
说出了遇险详情。
原来,明悟和明心道长本来是要下山来寻方师弟贺云飞的,得丐帮中弟子报告,知道武林四大贤人,被裴圣杰诱到浪沧湖后,困在他中木舟之上,想到裴圣杰的恶毒,武林四大贤人必然要吃大亏,这四人虽然不和江湖上人来往,但在武林中却是盛名甚著,而且武功十分高强,如被那裴圣杰迫胁所用,必将使江湖为之哄动,其影响之大,实难计算,
两人追踪而至,登上木舟,只见烛光高烧,四君子分坐在舱中一张方桌四面,却未见那
裴圣杰的人在何处。
明心道长为人心细,见状力主慎重,明悟却救人心切,一跃入舱。
四下流顾,仍然不见那裴圣杰的人踪何处。
明心道长眼看明悟进入舱中,也只好随后而上,
两人行到四大贤人的身侧,举手在四人身上推拿了一阵,但四人仍然是端坐不动。
这当儿,突闻木门呀然,后面舱门开启,一个红衣怪人,缓步向两人行来。
明悟猛发一掌,正击中那红衣人的前胸。
但见红衣人一顿之下,又向前面行来。
明心道长长剑出鞘,一剑点向那红衣怪入,正中肩头。
哪知剑尖如刺在坚石之上,那红衣人竟然是毫发无伤,
就在两人惊异之间,裴圣杰疾跃而出,点中了两人穴道。
明悟述完经过,叹一口气,又道:“以后的事,就是灌下毒药,贺兄弟已经知道
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我也遇到了那红衣怪人,如非有人相救,此刻只怕我也被那裴圣杰生擒活捉了。”
谈话之间,众人已行出了数十里。
贺云飞心中一直想着聂冰何以拒绝和自己相见。
白婵娟眼看贺云飞心不在焉,若有所思,也不多言,放步向前行去。
数里行程,在群豪脚下行来,不须一刻工夫,便已赶到了福州衙门。


第091章 孤傲吹箫人
三日后的中午时分,贺云飞带着白婵娟、明悟明心及杨坤等人一同前往浪沧湖去迎接武林四大贤人。
然而,等在那里的却只有两个人,一个竟是那夜贺云飞所遇见到的吹箫人,别一个却是青衣人。
贺云飞见到吹箫人也感到十分诧异,正要问话,忽听明心轻叫一声:“是他!”
贺云飞扭头问道:“师兄识得那吹箫人?”
明心道:“什么?吹箫人?感我说的是那个青衣人,他就是那夜给我们送解药的蒙面人,虽然此刻他没有蒙面,但是他的身形贫道却是记得很清楚。”
贺云飞闻言迎了上去,抱拳道:“阁下专程在此相候,定是有事见教了?”
吹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,沉声问道:“在下托你的事,你可曾办妥了?”
白少堂与叶枫见他态度如此冷傲,心中大感不满,双双走上前去。
那青衣人忽地双手微微一挥,白少堂与叶枫身形晃了一晃,都停下了脚步,脸上去显出惊恐之状。
贺云飞看了他们一眼,也不由暗暗吃惊,原来他们两手臂之上各插了一根细如牛毛的梅花针,针身泛出青绿之色,显然是淬了毒。
吹箫人望了那青衣人一眼,缓缓说道:“你怎地又施用那绝毒的暗器伤人了,还不快
把解药拿出来。”
那青衣人道:“他们要对主人无礼,我只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,使他们知难而退了。”
贺云飞心道:这两人名虽主仆,但仆人对主人,并非十分敬畏。
那青衣人口中虽然和吹箫人顶嘴,但右手却已队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瓶,倒出了一粒丹
丸,递向贺云飞。
贺云飞手上吹过巨蛇之血,对一剧毒亦也抗拒作用,不畏剧毒,伸手接去。
那青衣人已知贺云飞不畏剧毒,也未施展毒手,规规矩矩的把丹丸交到贺云飞手中。
吹箫人微微一笑道:“只要你那位朋友确是中了子午梅花针之毒,服下这粒药丸,一个
时辰之内,毒性就可以完全解掉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多谢赐药盛情。”
吹箫人轻轻咳了一声,道:“兄弟有一个不情之求,还望贺兄答允。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既是不情之求,又要我答允,那是毫无商量的余地了,口中却说道:
“什么事,只要兄弟力所能及,我是无不答允。”
吹箫人道:“兄弟今宵要借此地,和一位朋友谈些事情,不想有其他之人混杂其
中,还望贺兄答允,能够给兄弟一个方便。”
贺云飞目光一转,只见那青衣铁手人,满面激愤之容,似是对吹箫人和贺云飞这般客气,
大感不满。不禁心中暗感奇怪,忖道:他们主仆二人,对我竟是两种大不相同的态度,主人
如此客气,仆人却是如此激愤,不知我贺云飞何处开罪了他。
但闻吹箫人道:“贺兄意下如何呢?”
贺云飞道:“在下等来此亦是在等待几个朋友。”
吹箫人冷笑一声,道:“你说的可是那武林四大贤人吗?”
贺云飞道,“是的!”
吹箫人说道:“武当派空得虚名,自号为五大剑派之首,其实那几招登不得大雅之堂
的剑招,只能唬唬乡愚之辈罢了,至于那武林四大贤人,在我眼中,亦是四个愚蠢不堪的家伙……”
他仰起脸来,长长吁一口气,道:“至于丐帮吗?那更见不得人了,一群老少混杂、楼
衣百结的乌合之众,人数虽多,但却不堪一击。”
贺云飞听得怔了一怔,暗道:好大的口气,那裴圣杰也不敢说出这等夸大之言,口中却缓缓应道:“阁下瞧不起丐帮和武当派中人,自是有着惊人的绝技,但兄弟却是和他们相处融洽,敬重他们为人,因此,必先得和他们商量一下,才能决定。”
吹箫人答道:“我只要贺兄答允,离开此地,余下之人不肯走,那是自找苦吃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这个,容在下先和几位同来之人商量一下,再来回活。”也不让那吹箫人
再接口,转身向外行去。
那青衣铁手人心中大为不满,冷哼一声,欲待追袭,却被那吹箫人伸手劝阻。
贺云飞大步返回,奔到白少堂与叶枫身前;伸手递过手中丹丸,说道:“快把这粒解药服下,”
那子午梅花针,果然是恶毒无比,两人中毒不久,已然是难再支撑,脸色铁青,冷汗涔
没而下。
但他们神志还很清醒,双双接过贺云飞手中的丹药吞了下去。
贺云飞眼看两人痛苦之状,心中极是骇然,暗道:这子午梅花针,果然是厉害无比,但不知这解毒丹丸,是否果如那吹箫人所言,育匿够在片刻之间,大见功效。
此刻,他心中第一件要事,就是希望白叶两的伤势早愈,是以,双目一一直投注在他们的身上,瞧着他们的变化。
果然,这独门的解毒丹丸,有着神奇无比的速效作用,两人服下不久,已见功效,头上
的冷汗首先消退。
贺云飞长长吁一日气,低声对明心与明悟说道:“两位师兄,请带他们到一处安静所在运气调息,那赠药人告诉我,对症用药,一个时辰之内,就可完全复元。”
白叶二人望了贺云飞一眼,欲言又止,在两位道人的扶持之下,行到一株花树下面,盘坐调息。
白婵娟待众人去后,才低声问贺云飞道:“你见过那人了?”
贺云飞道:“那个蓝衫人便是那夜吹箫之人,那是主人,还有一位左臂上装着一只铁手的青衣仆人,射中我两位兄弟的毒针,就是那仆人所放。”
杨坤一皱眉头,道:“仆人有此能耐,那主人的武功,更是高强了。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何止高强,尚且孤傲不可一世,根本就未把我们武当派放在眼中,点头说道:“主人武功如何,在下未曾试过,但和青衣仆人发暗器的手法,的确是高明的很。”
白婵娟道:“你可曾问了他姓名?”
贺云飞道,“他未说出姓名,但却自号吹箫人。”
白婵娟喃喃自语道:“吹箫人,吹箫人,从未听过这名字啊!看他年岁,不过二十五六……”略一沉吟接道:“如若没有看错,那玉箫郎君,就是那晚的吹箫之人。”
杨坤道:“那是咱们的朋友了,应该上去见过才是。”
贺云飞摇摇头说道:“不用了,他生性孤做,只怕是不愿和咱们谈话……”
凝目思索片刻,接道:“他愿在暗中帮助咱们,只怕是别有原因,唉!那吹箫人,对
我还算客气一些,但他那位青衣仆人,却一直把我视作深仇大恨的人,怒目相视,大有立刻
扑杀之心。”
白婵娟摇摇头,道:“当年本姑娘闯荡江湖之时,也遇到了不少生性冷僻的怪人,但如
像这等既敌又友的人,却是从未见过。”
贺云飞缓缓说道:“有很多事,小弟也是无法了然,想来,这其中必有着十分微妙的原因。”
白婵娟道:“什么原因呢?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此事只怕和我那冰姐姐有关,内情未明之前,又不便说出口来,只好
支吾以对,道:“此刻内情,小弟亦是难作揣测,只好等着瞧了。”
杨坤已瞧出贺云飞似有着难言之隐,示意白婵娟不要再问。
贺云飞转过话题,道:“那吹箫人赠药之时,曾有一个条件。”
杨坤道,“什么条件?”
贺云飞道,“他要咱们撤离此地。”
白婵娟接道:“为什么?此地又非他们所有。”
贺云飞道:“大约他要在此地会见一个朋友,不愿咱们惊扰。”
杨坤道:“既是如此,在下之意,不如离开此地算了。”
白婵娟道:“你可曾答应了他?”
贺云飞道:“小弟不敢独断做主,来和两位老前辈相商。”
白婵娟道:“不论那吹箫人武功如何高强,咱们也不能就此退走。”
贺云飞微微一怔,暗道,白姐姐重出江湖没几天,倒也有了性子了。口中却缓缓说
道:“那吹箫人说的虽然客气,却十分坚决,如果咱们不答应,只怕要引起一场纷争。”
白婵娟道:“如若咱们就此撤走,那未免大尊示弱于人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杨大哥之意呢?”
杨坤哈哈一笑,道:“总要给咱们一个交代才是。”
这几句说的声音甚高,似是有意要那主仆二人听到。
果然,那吹箫人的声音传了过来,道:“什么人说话敢如此无礼”
贺云飞心中暗自奇怪,忖道:如是白婵娟故意要和那吹箫人为难,倒也不像,不知何故
竟要坚持留此。
但闻一声冷笑,传了过来,吹箫人缓步行了出来,一脸冰冷肃杀之气,一语不发,直
对几人行了过来。
贺云飞心中暗道:要糟,看来今日这一架,恐怕是打定了。
他虽未和吹箫人动过手,但想到那青衣人的高强武功,这主人必将是一位绝世高手,
生恐他突然一击,伤了那白婵娟,立时一横身,挡在白婵娟身前,一拱手,道:“兄台息
怒。”
吹箫人一皱眉,道:“贺兄,可是想替人出头吗?”
贺云飞心中怒道:我好言相劝,你怎能如此无礼。当下说道;“在下适才亦曾说明,贺某一人,难作主意,我等商议此事,留去并未决定,兄台气势汹汹而来,那未免有些欺人过甚了。”
吹箫人脸色一变,冷冷说道:“在下不愿和你为难,你最好置身事外,不用多管闲事。”
贺云飞道:“兄台如此迫逼,贺某岂能不管。”
吹箫人道:“这么说来,你是一定要管了?”
贺云飞点点头,道,“情势逼人,那也只好挺上了。”


第092章 剑气冲云宵
吹箫人脸上神色连变,显然心中激动万分,双目凝注在贺云飞面上,大有立刻出手之
意。
贺云飞亦是全神戒备,蓄势相待。
双方相持了一刻工夫,吹箫人终于忍了下去,冷冷说道:“看在她的面上,再让你们商量一下,一顿饭工夫之内,再不撤离此地,别怪在下无礼了。”
说完,也不待贺云飞答话,都转身而去。
贺云飞心中暗道:看在她的面上,她是谁呢?难道指的是冰姐姐吗?
就那夜所见情势,这吹箫人似是对聂冰有着很深的爱恋。
只听白婵娟喃喃自语道:“果然是那支玉箫……”
贺云飞怔了一怔,道:“那玉箫怎么了?”
白婵娟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我见过那支玉箫,虽然相隔十年,但我仍然记忆犹新,只是执箫的人不同罢了。”
贺云飞正想追问内情,突闻杨坤叹息一声,道:“好精深的内功。”
贺云飞低头望去,只见那吹箫人行过之处,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脚印。那脚印不但清晰可
见,而且深浅如一,心中大是骇然。暗道:暗中施展内力,留下脚印,难在这力道竟能用的
如此均匀。
贺云飞心中想道:既然白婵娟已经知道了那玉箫的来历,那就不难找出吹箫人的出身,
亦不用在此地问他了。
转眼望去,只见白婵娟仰脸望天,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、当下低声说道:“姐姐,可是决心留此吗?”
白婵娟道:“不用了,我已见了那玉箫,咱们自然该走了。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原来,你是要激怒那吹箫人,用心就是想瞧瞧那支玉箫,口中却说
道:“那么决定要走吗?”
白婵娟道:“不错,咱们已经见过了那玉箫,留在此地,也没有什么用了。”
贺云飞心道:以白姐姐的阅历,定然是知道此人及其身后之人是不可招惹事的,可是,我们既然已约定了与武林四大贤人在此相会,怎么食言?
一时间,只觉得心乱如麻,思潮起伏,不知如何才好。
杨坤似是已瞧出了贺云飞的为难之处,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贺老弟可是想留在这里
吗?”
贺云飞道:“那吹箫人限咱们一顿饭工夫之内撤走,咱们如若依他之言,撤离此地,未
免是太过示弱,如是决定留在此地,只怕是难免一场恶战,此时此情,真不知如何才好。”
杨坤略一沉吟,道:“愚兄之意,不如取一个中庸之策。”
贺云飞心中忖道:此乃两个极端,除了依他之限,离开此地外,只有留在此地,和他硬拼一场,那有什么中庸之道。
心中念转,口中却说道:“请教杨大哥。”
杨坤道:“如若为着争留此地,彼此动手拼命,那难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,但如咱们就此撤走,那又未免太过示弱于人。愚兄长之意,咱们不妨依限撤走,但临走之际,贺老弟亦不妨现露一两招绝技,给他们瞧瞧。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这话倒也不错,炫耀一下之后,依限撤走,双方都可保下面子,倒也不用彼此用出全力拼命了,当下点头说道:“杨大哥,话虽说得不错,但在下却不知如何一个炫耀之法。”
杨坤微微一笑,道:“那执箫人,举步留痕,武功虽然高强,但我相信贺老弟也决不会输给他……”
语声微微一顿,又道:“每一个人,不论才气如何超绝,但亦无法把每一种武功,都练
到出神入化之境,必有所长,亦有所短,贺老弟在炫耀武技之时,尽量弃短用长就是。”
贺云飞忖道:就目下情势而言,那也只有如此,点点头,道:“好吧!”
贺云飞望望那端坐在花树下,运气调息的白少堂和叶枫,心中暗道:虽是旨在炫耀武技,但亦可能为情势所迫的真正动手,两大兄弟伤势甚重,留在此地,只怕有些不妥,万一打起来,无法分神照顾于他他,但他此刻正在运气调息,又不便惊动于他,该当如何才是。
白婵娟一看贺云飞神色,已猜知他心中为难,微微一笑,道:“云飞弟弟炫耀武功之时,不用分心他顾,我们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。”
贺云飞道:“好!那就重托两位了。”
顿饭时光,弹指即过,贺云飞等也不过刚刚把事情安排好,那边已传出吹箫人的声音,道:“时限将届,诸位要作何打算?”
这几句话说的声音不大,但却字字句句,钻入人耳之中,听得清晰异常。
贺云飞高声说道:“贺某还有事情请教。”
吹箫人的声音传来,道:“阁下还有什么事?”
贺云飞道:“兄台可否请过来一晤。”
吹箫人道:“在下出口之言一向铁案如山,如若时限届满,诸位仍不肯走,只有死亡
一途,贺兄如想说服在下,那是白费心机了。”
贺云飞心中大怒,冷冷说道:“我等原本想走,但阁下如此说,在下等恐又要改变主意
了。”
吹箫人道:“如何一个改变之法?”
贺云飞道:“就凭那几句话,我等纵然要走,也要一顿饭工夫之后再走。”
玉需郎君冷笑一声道:“贺云飞,我已经对你忍让的大多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在下一生之中,亦从未这般的忍气吞声。”
吹箫人道:“还有盏茶工夫。就满了一顿饭的时光。”
贺云飞冷哼一声,不再理会吹箫人,却转脸望着白婵娟和杨坤说道:“此人如此狂做,实叫人难以忍受,看来咱们还得留在这里了。”
杨坤道:“小不忍则乱大谋,眼下裴圣杰气焰极盛,咱们对付裴圣杰,已有顾此失彼之感,何苦再树大敌。”
贺云飞轻轻叹息一声,道,“杨大哥说的不错,咱们再让他一步就是。”
杨坤目光一掠白婵娟道:“为了息事宁人,咱们早走一步如何?”
白婵娟道:“好吧!本姑嫌早已没了火气。”
贺云飞正待招呼白少堂等离开,突然闻到一声冷笑,传了过来,道:“你们是自绝而死呢?还是要在下动手?”
白婵娟回目望去,只见吹箫人,手提玉箫站在一丈开外,满脸杀气,一个青衣人,站在吹箫人身后。
这时,那青衣人,已把脸上的面具取下,露出本来面目,只见他脸色铁青,隐隐闪光,
颚下虽未留须,但看上去,却在三十以上的年岁。
贺云飞回顾了白婵娟一眼,只见他眉宇问怒容隐现,显然,吹箫人的狂做,激起了这个
久退江湖的人的怒意。
贺云飞冷然一笑,道:“阁下之意,可是说我等自绝而死吗?”
吹箫人道:“如是在下动手,只怕各位要吃上一番大苦头了。”
贺云飞道:“阁下可知道一句话吗?”
吹箫人:“什么话?”
贺云飞道:“大丈夫可杀不可辱。”
吹箫人冷然一哂,道,“诸位可是宁死,不受辱了。”
贺云飞肃然说道:“不过,在下等亦不愿自绝而死。”
吹箫人道:“如何一个死法,诸位自然是可以选择了。”
贺云飞听他口气,愈来愈大,愈来愈难听,不禁心中火起,暗道:就算咱们非输你不可,
那也难以忍下此种之气,今日不论胜败,是非得和你打一场了。
心念一转,冷冷说道:“咱们不愿目绝,目然是要你动手了。”
吹箫人脸色一变、冷冷说道:“不见棺材不掉泪,不到黄河不死心,你们哪一个先死?”
贺云飞一挺胸,道:“区区愿先试锐锋。”
吹箫人一皱眉头,道:“你要第一个讨死吗?”
贺云飞道:“在下是第一个出手,是否会死,就很难说了。”
语声微微一顿,又道:“也许在下偶尔失手,伤了阁下呢?”
吹箫人冷冷说道:“人人都说你贺云飞狂做自负,今日一见,果是不差,你既然一定要
自行讨死,在下只好成全你了。”
言下之意,似是一动手,贺云飞是必死无疑了。
贺云飞心中暗道,这吹箫人如此的冷做怪僻,而不自知,倒要指我萧某人自负狂做,这
人世间的事,有时毫无道理可言,当下说道:“咱们是鹿死谁手,片刻即可分晓,那也不用
早先夸口了。”
吹箫人突然欺身而上;一箫点向贺云飞的前胸,道,“躺下去!”
贺云飞已和那青衣铁手人动过了手,心知身为主人的吹箫人,武功必将在铁手仆人之
上,是以早作戒备,就在吹箫人扬手一箫点来之时,贺云飞右手也同时横向箫上拍去,人也
横里向旁侧跃去,口里应道:“只怕未必。”
话刚出口,突觉一股暗劲,击中在前胸之上。
贺云飞早已暗运罡气护身,这一指虽然来的突然,亦为那护身罡气挡住,幸未受伤,但心中却是大感骇然,暗道,这一股暗劲,不知何时发出,如若是随着那玉箫击来,决不致来的如此快速,倒是难怪他夸口要我躺下了,如是我没有罡气护身,这一击,打中穴道,必将如他所言,躺下不可。
那吹箫人眼看暗发的劲力,击中了贺云飞的前胸,但贺云飞竟是若无其事一般,仍然站着不动,却被一股反弹之力;把暗劲挡住,亦不禁为之骇然,付道:原来,他竟练有了玄门绝技——至高至上的护身罡气。
两人虽然各自心生惊骇,但彼此间动手相搏招数,并未停下。
但见吹箫人手中玉箫一沉,避开了贺云飞抓向玉箫的五指,陡然又翻了上来,点向贺云飞右脉。
贺云飞右腕一挫,收了回来,左手拍出一掌。
一掌发出,招数连绵而出,片刻之间,已然连续攻出一十二掌。
吹箫人疾快的向后退了三步,道:“阁下用的是那佘无忌的‘万象般若功’?”
贺云飞停下手,冷冷说道,“不错,阁下的见识倒是很广。”
心中却是大感骇然,暗道:这人不但武功高强,而见识亦很渊博。
但闻吹箫人说道:“这项神功,你由何处学得?”
贺云飞道:“这个么……歉难奉告。”
吹箫人道:“在下相询之意,是想问个明白,是他亲手相授的呢?还是你由那记载的秘籍之上学到的。”
贺云飞道:“自然是亲手所授。”
吹箫人道:“这么说来,那佘无忌还没有死…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又道:“他人现在何处?”
贺云飞道:“他老人家还活在世上就是,现在何处,恕不奉告。”
吹箫人道:“哼,你就是不说我也能查得出来。”
玉箫一起,点了过来。
贺云飞掌势横击,斜斜向玉箫劈了过去。
吹箫人暗道:这人狂妄得很,竟以手掌接我玉箫,必得给他些苦头吃吃才行。
念头一转,玉箫疾沉,反向贺云飞手上迎去。
但见贺云飞五指一握,竟然把玉箫抓在手中。
吹箫人心中暗自怒道:你这是自找苦吃了,怪不得我。
当下暗中运气,一转玉萧。
原来吹箫人手中玉箫有着甚多极小尖厉的石尖,以那吹箫人深厚的内功,运气转
箫,很少有人能不为那石尖所伤。
但贺云飞却仍然紧握着玉萧,不但毫无伤损,而且更加握的紧了一些。
吹箫人一皱眉头道:“阁下武功,果然高强的很……”
语声一顿,接道:“松开我手中玉箫!”
贺云飞心中暗道:彼此为敌,怎能要我放开你手中玉箫,想是这玉箫名贵,怕它损伤了。
心中念转,手却依言放开。
吹箫人似是未料到,自己这一喝,贺云飞竟然放手松开了玉萧,当下后退了三步,冷冷
说道:“贺兄倒是很听兄弟的话。”
突然扬起手中玉箫一抖,月光下,只见无数细如牛毛的寒芒,由那玉箫孔中,分飞而
出。
原来这看去十分古雅的玉萧。竟然是内有机簧、暗藏毒针。
贺云飞望了那玉箫一眼,冷冷说道:“原来阁下这玉箫,还能发射如此恶毒的暗器,当真是叫我贺云飞又大大的开一次眼界。”
吹箫人道:“如非阁下很听在下之言,只怕早已伤在那毒针之下。”
贺云飞道:“你那萧里藏毒针的方法,虽然奇妙恶毒,叫人防不胜防,但未必就能伤到我贺云飞。”
吹箫人当下冷笑一声,道,“箫中机簧十分强硬,你纵有罡气相护,也无法阻挡那尖细的毒针刺入。”
贺云飞心道:他要我松了玉箫,原是一片好意,那也不用和他论辩了,当下不再言语。
但听吹箫人接道:“我已手下留情、阁下还不肯知难而退吗?”
贺云飞暗道:我如果答应退主,此人必将大施毒手,造成一番杀劫,无论如何必得想个法子,把这吹箫人制服不可……
贺云飞缓缓拔出背上的长剑,道:“阁下玉箫招数,定然十分精妙,在下倒希望再领教阁下几招精绝箫法。”
吹箫人冷笑一声,道:“贺云飞,你可知道在下为什么处处对你手下留情吗?”
贺云飞道:“在下不知。”
吹箫人道:“为了一个人。”
贺云飞道:“什么人?和在下有何关连?”
吹箫人脸上杀气直透眉宇,冷冷说道:“我生平之中,从未对任何一个人,有过如此的忍耐,对你贺云飞,可算是例外的例外。”
贺云飞一皱眉头,接道:“阁下不用有所顾虑,我贺云飞就是贺云飞,和任何人都无关连,你只管放手施为。”
吹箫人双目神光一闪,冷冷说道:“你是要迫我出手吗?”
贺云飞道:“在下并无逼迫阁下出手之意,但也不用阁下对我手下留情,咱们各凭武功,
以决胜负就是。”
吹箫人向天打个哈哈道:“好!小心了。”陡然一箫,点了过去。
贺云飞口中虽然说得轻松,但他内心之中,却是丝毫不敢有轻视对方之心,一吸气,陡然间,向后退了三尺。
吹箫人冷笑一声,玉箫挥动,连攻三箫。
虽只攻出三箫,但却幻起了漫天箫影,分从四面八方袭来。
白婵娟回顾了杨坤一眼,低声说道:“此人招数奇异,我生平仅见。”
杨坤神色严肃,道:“这是一场胜负难测的凶险之战……”
他似是言未尽意,但却突然住口。
贺云飞被那幻起的漫天萧影,迫得又连连向后退出五步,才算把一轮急攻避开。
吹箫人冷笑一声,道:“你能避开我这狂风三萧,倒是难得的很。”
口中说话,手中玉箫的攻势,却是未稍缓慢,一招快过一招,把贺云飞圈入一片萧影之
中。
贺云飞自出道以来,从未遇上过今日的险恶之战,吹箫人的攻势,快速无比,快的竟使
贺云飞没有还手之力。
转眼间,两人已搏斗十几回合,贺云飞一直被逼得团团乱转,无能还手。
杨坤只看得心头大为焦急,低声对白婵娟说道:“我瞧情势有些不对,他一直处在挨打形势之中,如何能够久撑下去,我去助一臂之力如何?”
白婵娟道:“杨捕头请安下心来,云飞处境有惊无险,此人箫招的奇奥怪异,小女亦是初次见到,咱们出手助他,恐怕分散了他的心神,不如再候一会瞧瞧情势,再作决定。”
他虽然出言安抚杨坤,但自己心中,却是震惊不已。
贺云飞在无力反击的恶斗中,一直受到那吹箫人的玉箫所困,始终无法还手。
又过了一杯热茶工夫左右,贺云飞仍是被困在一场险恶的搏斗之中。
吹箫人手中的萧招虽然厉害,但他却无法击落贺云飞的长剑。
突然间,听得贺云飞大喝一声,长剑由那重重的箫影中,攻了出来。
但闻一阵脆鸣之声,长剑玉萧,连连相接。
贺云飞好不容易,找出这么一个破绽,借势脱出那重重的萧影,岂肯随便放过,长剑连出三记绝招,闪起一片剑芒,反击过去。
刹那间,剑花箫影,打的激烈绝伦。
杨坤长出一口气,叹道:“原来他并未迷失在那箫影之下……”
白婵娟接道:“的确凶险,比适才尤有过之。”
这时,那站在吹箫人身后的铁手人,也看的惊然动容,双目圆睁,望着两人动手的情
形,显然,那吹箫人,也是用了全力。
只见两人的恶斗,愈来愈是激烈,玉箫长剑,各极奇幻。
杨坤回顾了白婵娟一眼,低声说道:“白姑娘,怎生想个法子,不要让他们再打下
去了。”
白婵娟道:“此刻喝止,只怕他们不肯停手。”
杨坤道:“再打下去,只怕是要闹出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。”
白婵娟仔细看去,只见贺云飞的脸上,隐隐现出了汗水,显然是已经用出了全力,再看玉萧郎君,眉宇问也流出了汗珠儿。
突然间,听得一声娇呼传了过来,道:“住手!”
吹箫人疾攻三萧,一挡贺云飞长剑,疾退五步。
贺云飞出道以来,也是第一次遇上了真正敌手,这一架,打的凶险百出,也使他对那吹箫人,生出了无限敬佩。